從1歲半到6歲，女兒在瑞典的幼兒園中度過了將近5年的時光。這其中，有家庭式的小班幼兒園，也有政府辦的公立幼兒園。我的感覺是，不管在哪里，瑞典幼兒園最重視的從來不是知識，而是能力的培養。
收入決定費用
女兒1歲半時，我就送她去幼兒園了。在瑞典，孩子年滿一周歲后就可以入托，但好的幼兒園需要提前報名排號。家長不僅可以從地方政府的網站上了解全市所有幼兒園的情況，還可以在網上報名。
瑞典的幼兒園主要有3種形式。一種是由地方政府開辦的公立幼兒園，這種幼兒園在斯德哥爾摩有1000多所；第二種是私立幼兒園；第三種是家庭式幼兒園，由具有法定資質的女性承辦。后兩種形式的幼兒園雖然在數量上不多，但已成為公立幼兒園的重要補充。無論哪種形式的幼兒園，地方政府都會予以財政支持。
因為孩子年紀小，我為女兒選擇的，是一所離家很近的家庭式幼兒園，她的許多小伙伴也在這里。沒出國時，聽說瑞典是一個社會福利極高的國家，孩子上幼兒園、上學都不花錢。實際情況可不是這樣，只不過家長承擔的費用并不多，根據家庭收入狀況而定，最高不會超過1200克朗每月。
對于我這樣的中國媽媽來說，孩子在幼兒園的吃是最關注的方面之一，后來我發現，自己真有點杞人憂天了。一般來說，幼兒園每天安排三次進餐：早餐，午餐和下午兩點的加餐，食物的營養比例和搭配由營養學家分析后統一發放。牛奶、面包、芝士、淡味熏豬肉片，酸奶，由多種干麥片、玉米片等組成的谷類食物，作為沙拉的黃瓜片等，是瑞典人餐桌上最常見的早餐，幼兒園也不例外。
曾經有女兒的一個同學問我，在中國，每天也要吃面包嗎？那你們也吃芝士吧？我給他在白紙上畫了一大張中國人早餐常吃的食物：饅頭，包子，油條，豆漿，稀飯，小菜……他一直搖頭，直到我畫到煎餅果子時，他決定喜歡吃這個，但是不要蔥、不要醬、只要餅和雞蛋。
早餐后，孩子們在室內自由玩耍，聽老師讀故事書，女孩子們比較喜歡畫畫。汽車模型、百變金剛、裝卸玩具則永遠是男孩子們的最愛。
早上9點到9點半，是幼兒園的晨會時間，也是老師和孩子們互動的最好時機。孩子們在木制地板上圍坐成一圈，由老師帶領大家認數、唱歌，孩子們講講前一天自己經歷過的事，大致如此。聽著孩子們評說事物的童言無忌，往往令人忍俊不禁。
午餐由幼兒園免費提供，通常離不開鹽水煮土豆，意大利面、胚芽米飯、肉丸、牛肉餅等，每周必須吃三次魚，此外還有蔬菜濃湯。面包、黃油、芝士不可或缺，各種時令生菜沙拉，青豆、玉米等也很常見。每周的菜譜都會公布出來，有心的家長們接孩子的時候會瞅一眼菜譜，看看孩子中午吃的是什么，然后決定晚餐做什么，以免和午餐重復。
奶牛照著真牛畫
有一次，在和一位當地的中國朋友聊天時，她向我抱怨瑞典教育的散漫，覺得對孩子太寬容，孩子想干什么就干什么，數學學得一點都不好，都幾年級了連幾乘幾都算不清，更別提讓他們來算中國算術中高深的“雞兔同籠”。我說，你可別小看瑞典的教育。中國有句古話：授之以魚不如授之以漁。雖然中國人說出了這句話，外國人對孩子卻身體力行的做到了，引導比教導更重要。比如，如何畫好一頭牛。
女兒上大班的一年初夏，繪畫課的主題是畫一頭奶牛，畫這頭奶牛，大家整整花了兩天時間，共分四大步。
首先，老師給大家念了一本關于奶牛的童話書，可以了解了牛的習性。接下來，有公車接送孩子們去郊外的奶牛場同奶牛親密接觸。
郊外的奶牛場，很多都是政府指定的“野外教育基地”，里面有專門的人負責給孩子們介紹奶牛的生活、吃住及牛奶生產過程，每頭牛都有自己的編號，身份牌像耳環一樣釘在耳朵上。牧場還有很多新出生的小牛，毛茸茸的，非�？蓯�。女兒剛開始還有點害怕，但是很快就和小牛玩到一起，讓小牛吮吸自己的小手。
和奶牛親密接觸之后，還要參觀牛奶的制作，最后小客人們被請到咖啡廳，享受鮮美濃郁的牛奶和牛奶制品――各種口味不同的芝士，臨走時每人還獲得一個可愛的牛奶杯子。
看完奶牛，品嘗了牛奶，作畫時孩子們下筆如有神。跟國內不同，老師不會提供畫好的奶牛圖案供大家參考，而是要求孩子們根據所見，畫出自己心目中的奶牛。這下好了，五花八門、千姿百態的奶牛呈現在了孩子們的筆下。有的奶牛像一個皮球，有的奶牛長得像一條板凳，有的遨游太空，有的愜意地沐浴在陽光下。每張都融合了孩子們自己的個性，沒有一張是相同的。
當所有的孩子畫畢，老師讓大家在畫上簽好名，再每張畫配一張比畫紙寬一圈的黑紙作為底色，一一張貼在墻上。瞬間，一面童趣十足的藝術墻展現大家面前，其中不乏頗有藝術眼光的作品。
我們本以為畫牛課程就此結束。沒想到過了兩周，孩子們又去市立博物館參觀了一次奶牛漫畫故事的手稿原創作品展。到此為止，一堂普普通通的畫牛課才算告一段落。
林中教室辨環保
在瑞典，有條件的幼兒園大都有自己的“林中教室”，女兒的幼兒園也不例外，它就設在一處小樹林的旁邊。得益于優越的地理條件，每周兩次，老師都會帶領孩子們到林中教室去上課。對大孩子來說，冬天，他們會在那里學習滑雪，春天和夏天則在那里觀察、認識各種植物的葉、莖和各種昆蟲。對于小班的孩子來說，親近自然本身就是一種學習，老師們往往給孩子們劃定一塊區域，讓他們在里面自由地摳土、抓蟲子、摘野花，就算弄得滿身泥土也沒關系。
除此之外，老師還經常領著孩子們在林中教室里做實驗。比如有一次，女兒回家后要我幫她準備蘋果核、塑料瓶蓋和玻璃瓶，說是做實驗，認識什么是真正的垃圾。那節課上，林中擺滿了孩子們從家里帶的各種廢品，有果核、廢紙、塑料瓶、金屬勺子等等，最初，孩子們紛紛認為吃剩的果核是真正的垃圾，其他的東西都有用，不是垃圾，所以不會對環境造成污染。
對孩子們的回答，老師沒有急于評價，而是在一棵大樹下挖了幾個坑，選了幾個代表性的東西埋了起來，并在上面做了標記。幾周后，老師又帶領孩子們過來，挖開以前埋起的小坑，發現蘋果核已經找不到了，而不銹鋼餐勺、塑料瓶蓋和玻璃瓶都完好無損。在孩子們的困惑中，老師趁機講解：蘋果核已經腐爛被土壤吸收，所以不會造成污染。而不能腐爛的不銹鋼餐勺、塑料瓶蓋和玻璃瓶都不能被土壤吸收，丟棄以后就會成為垃圾，不是因為可用就不會對環境造成污染。
正是這樣的林中教室，讓孩子們天生地親近自然、熱愛自然，從而在心底產生最淳樸的環保理念，長大后，也不會隨意為了自己方便而破壞環境。這不是簡單的說教，卻比說教更有說服力。
責編 /王迅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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